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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識，而現在竟然要我看講義自學！”
“我也是文科生啊。可是你要知道，績點什麽的都是浮雲，能吃嘛？”
“可考不好我媽會吃了我的！”
路明非幸災樂禍地嘿嘿兩聲，“有問題找你老大啊！”說著他指了指啃豬肘子正啃在興頭上的芬格爾，“你不是對他充滿了崇敬之情嘛？”還沒等路明非反應過來，剛剛還在他面前的艾洛就像一陣風似的沖到了芬格爾面前。
芬格爾手裏的豬肘子一下子掉到了盤子裏，“那個，師妹啊，你有何貴幹啊？”
“高數……高數……魔動機械設計學……機械設計學……設計學……計學……學……”艾洛說著向芬格爾伸出了油手。
“誒誒，師妹饒命啊！拜托你洗洗手——哦不對，洗洗頭先啊！”整個餐廳裏頓時回蕩起芬格爾的慘叫來，經久不息。
第七幕 圖書館驚遇
百葉窗外透進來一米陽光，灑在面前的高等數學一級課本上。艾洛撓了撓頭，死死盯著面前那坑爹的積分號，只覺得腦袋暈暈沈沈。
“哎╮╭！”這種費智力的活動完全不是她的強項嘛。艾洛嘆了口氣，趴在書本上，側臉看向布著細細灰塵的窗臺。對面那個戴著銀框眼鏡的學霸男嫌棄地看了艾洛一眼，繼續低頭看他的《煉金工程學三級》。圖書館裏寂靜一片，學生們或是埋頭看書，或是在紙上抄寫著什麽，趴在桌上的艾洛一下子就成了異類。
大概是感受到了看向自己的目光，艾洛不舒服地挪了挪身子，雙手攏進寬大的袖子裏瞇起了眼睛。閉上眼就什麽也看不到了……看不到看不到……不會微積分又怎麽了，就是學不會！
暖洋洋的陽光照在身上，不一會兒艾洛就有了睡意。
戳戳——
再戳戳——
艾洛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誰在戳她？在圖書館睡覺犯法麽？
鍥而不舍地又戳戳——
艾洛惱怒地張開眼，視網膜被突如其來的陽光所刺激，沒有看清眼前的人影，“餵你幹什——啊！”
艾洛一下子從位子上彈起來，收到了無數或責怨或嫌惡的目光。
“對、對不起！”艾洛摸著腦袋，面紅耳赤地低下了頭。
楚子航擡起眼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所有擡起來的頭刷一下就低了下去。艾洛偷偷瞄著楚子航的表情，只見他手揣在衣兜裏背光而立，百葉窗的縫隙中放出來的光線一縷一縷地從他身後漏過來，而他挺直的身影仿若一尊雕像。
“這裏有人嗎？”楚子航壓低聲音，指了指艾洛旁邊的座位。她趕緊搖了搖頭，拿起旁邊空座位上的書包放到了地上。真是見鬼了，居然睡個覺還能遇見會長大人。
楚子航將手從衣兜裏抽出來，拿過腋下夾著的書本，在艾洛旁邊坐下。卡塞爾學院的圖書館可說是人滿為患，特別是到了周末，找座位更加困難。楚子航來到這層樓的時候就只發現了幾個座位，還都是放有各種東西占著的。按照寡言少語的他的角度來想，問自己認識的人旁邊有沒有空位是最正常的思路——只可惜他認識的人是艾洛。
楚子航稍微有一點後悔來找艾洛問座位了，因為那些低下頭去的人又將灼灼的目光投了過來。但也只是稍微而已，楚子航畢竟是楚子航，面癱如他仍舊淡定地將目光牢牢鎖定在面前的這本《魔動機械設計學三級》上。
“哎……”身旁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楚子航餘光瞥見棕發的少女正揉著她那已經很亂的頭發，咬著鉛筆頭，面色凝重。
“2/π。”
“哈？”艾洛狐疑地看向似乎在專心致志地看自己的書的楚子航。
“這道題的答案是2/π。”楚子航伸出手指一點艾洛剛剛看的那道題，很快地又收回了目光。艾洛扯過草稿紙，背過身去刷刷刷一陣算，隔了十分鐘之後——
“艾瑪真的是2/π……”
沒什麽沒什麽，楚師兄比他們要多上一年呢，做出來也沒什麽好稀罕的。艾洛安慰了一下自己，翻了幾頁書，準備換個部分看看，誒這個無窮積分看上去只有幾頁，先看看吧。
盯……
我盯……
天哪，為什麽無窮積分還是要劃歸為分割定積分呢，為什麽到了這裏又突然扯上之前幾章的極限了呢！艾洛揉揉眼睛，抵抗著那股撲面而來的睡意。
“還是先看定積分吧。”又是面癱師兄壓低了的聲音，他真的有在看那本《魔動機械設計學三級》麽？
艾洛伸長了脖子看過去，在看見書上各種看不懂的筆記之後，自覺地縮回了頭，“看不懂。”
楚子航沈默了一會兒。《高等數學一級》很顯然是魔動機械設計學一級的必讀參考書目，不會的話學魔動機械設計學應該會很困難，聽說龍德施泰德教授去中國出任務了，最近的課都只有靠一年級生們自習。
“我教你。”
艾洛掏掏耳朵，楚子航不由得瞥了她一眼。
“哦沒什麽，剛剛我好像聽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可能是沒睡醒。”
“我剛剛有說，我教你。”
“什麽？！”艾洛驚訝地望向仍舊面無表情的楚子航，後者則是下意識地偏了偏頭。他這次是真的後悔了：勉強算得上同鄉什麽的，他果然還是思維太過直線了。
艾洛小心地將書角撫平，雙手把高數書捧到了楚子航面前。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她尷尬地擦了擦剛剛被咬過的鉛筆頭，緊緊握住筆桿表現出受教的樣子。
“改掉咬鉛筆的習慣吧，容易鉛中毒。”
艾洛吐吐舌頭，點了點頭。楚子航這才發現她的眸色和愷撒的有些相近，但出於禮貌不好問什麽，看樣子這個女孩和愷撒有某種神秘的聯系。
“定積分和不定積分的關系很緊密，要算好定積分，就要掌握牛頓-萊布尼茲公式……”
嘀——嘀——嘀——
刺耳的蜂鳴聲突然響徹了圖書館，艾洛仰頭看向天花板上閃爍的紅燈，意外地發現穩成持重的楚子航竟然不顧板凳發出的刮地聲突然站了起來。
“是突發性緊急事務，召喚高階級學生去圖書館總控制室集合，下次再教你。”楚子航說完這句話，拿起書就快步走了出去，同樣步出這個閱覽室的還有兩個高年級的師兄。
艾洛又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階級在這個學校的重要性。S級學生在這個學校只有路明非一人（對於這點艾洛始終感到很疑惑），A級學生也只有12人，盡管她這個B級已經算是比較優秀的血統了，但總覺得和高階級比是生活在兩重天。現在愷撒也一定正趕往圖書館總控制室，艾洛突然覺得壓在頭上的那四個“超越凱撒”的黑體加粗二號大字宛如千斤巨石一般快把她壓成頸椎炎了。
想到這裏，艾洛也沒什麽再看高數的興致了，合上書垂頭喪氣地走出了圖書館。
心情不好的時候果然應該靠吃東西來發洩。→艾洛現在正在貫徹這一金玉良言，坐在學校食堂區的一間面食店裏吃著中國特色小面。說起來，楚師兄也令人感到很不爽啊，坐在她旁邊的時候就沒正眼看過她一眼，講題的時候也是看著課本。艾洛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楚子航並不是不屑於看她，而是不願或者說不敢看。切，黃金瞳了不起哦，超A級了不起哦……
“哎……”艾洛放下筷子吸了一口可樂，低垂下眼眸看向光滑的桌面。並不是猜不到楚子航不正眼看人的原因，只是覺得這個害怕別人怕自己黃金瞳的少年稍微有點寂寞呢。
鬼使神差地，艾洛想到了那個她連續送了五年生日禮物的“子航”小朋友，現在她越來越確定那個人就是楚子航了。“子航”小朋友的爸爸暗地裏和她的爸爸從事的是一樣的職業，也就是屠龍，肯定也會遺傳到龍族血統，龍族混血種在一個城市裏不會有太多，更別說是重名了。可是她想象中的“子航”小朋友應該是一個白白胖胖的可愛小正太才對啊啊啊！現在這個面癱哥是怎麽回事啊餵！
艾洛又習慣性地揉了揉頭發，下一秒卻聽見教堂的鐘響了起來。面食店裏吃面的學生和教員都站起身來，全然不顧還熱氣騰騰的面條，齊齊走了出去，艾洛也只好放下筷子跟了過去。
草坪廣場上早就站滿了學生，成群的白鴿從鐘樓的方向飛了出來，學生們紛紛在草坪邊的圍欄系起白色的飾巾。從眾心理極其強烈的艾洛跟著大家系好了飾巾，遠遠地瞥見了站在廣場中央一臉呆滯的路明非。
“嘿，明明！”艾洛一路小跑過去，將將在距路明非幾米的時候腳一頓來了個急剎車。
新聞記者的敏銳性告訴她，有題材可挖了。楚子航正站在路明非的身後，那雙黃金瞳完全對路明非打開，“有人離開我們了。每一次有人離開我們，教堂都會飛出鴿子來，這是哀悼。”
路明非驚訝地轉過身與楚子航對視，艾洛下意識地掏出了手機，打開了攝像頭。
她聽見楚子航邀請路明非加入獅心會，她看見楚子航竟然勾起了嘴角，淡淡地朝路明非笑了一下。
哢嚓——
糟糕，忘了消音了！
艾洛側過頭，將手機快速放進兜裏，望天嘟起嘴，假裝吹著口哨。楚子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簾離去了。
“一定是我走出圖書館的方式不對……”路明非傻站在原地喃喃自語，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艾洛剛剛拍下了什麽。
“S vs A，傾情對視！”真是個絕好的新聞標題啊！艾洛收回望天的視線看著路明非，內心雀躍不已。
老大一定會誇讚她敏銳的新聞嗅覺的！
第八幕 采摘玫瑰
夜半，校園BBS的主頁開在SAMSUNG的電腦屏幕上閃著淺粉色的光，艾洛的目光定格在了留言板大片的黑色上，那是這次中國任務的死亡名單——葉勝和酒德亞紀。艾洛並不認識這兩個人，但聽說他們是龍德施泰德教授的學生。說起來，上一節魔動機械設計學課上，前來代課的史密斯教授表示龍德施泰德教授將會出一項長期任務，這一學年都不會回來了。可艾洛總覺得不止是那麽簡單。龍德施泰德教授也去中國出任務了，而這次任務除了死亡名單之外什麽都沒有公布，記得當時不是還讓高階級學生去圖書館總控制室遠程網絡協助了麽？怎麽一點成果都不見？莫非其實那艘船上包括龍德施泰德教授全都……
艾洛使勁搖了搖頭。她不想過深地去想這些事，因為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父親是死於什麽，艾洛才不想真的把“超越凱撒”這個目標實踐，屠龍很殘酷的不是麽？以血肉之軀去對抗神一般的龍族，不可能不付出犧牲的。
艾洛扣上筆記本，看了一眼坐在書桌前看著什麽的零，轉身闔上門走了出去。
咚咚咚——
“艾洛？”路明非開了門，看見門外的艾洛笑得一臉奸險。
“嗯嗯，讓我進去。”艾洛不由分說地扳開半開的門，擠進了路明非和芬格爾的宿舍，“嘿老大，看見我寫的新聞稿了嗎？”
“我也看見了……”路明非在她身後悠悠地開口，“你能不要拿我開心嗎？”
艾洛反手扣住路明非湊過來的腦袋，坐到了下鋪的床上，雙腿晃悠，“這是真相！真相永遠只有一個！楚師兄就是對你有非分之想了來著。說起來老大啊，後面那篇明明凝望諾諾師姐的報道是誰寫的啊，竟然把我的那篇‘深情對望’的風頭蓋過了！”
“好像是布朗寫的……”
“哼，下次一定要超過他╭╮”
“餵你們倆可以考慮一下我的感受麽？！”路明非捂臉，“其實我真的有在想到底加入哪個社團來著，剛剛諾諾給我發了明天學生會舞會的邀請郵件。”
“也就是說，現在有三夥人爭著要你，獅心會、學生會、新生聯誼會。”艾洛扳著手指頭，“可我覺得你還是加入獅心會的好。會長不是承諾了可以讓你當下一屆的會長麽，這樣你才有資本去和愷撒競爭諾諾師姐啊！”
路明非低下了頭，現在看來最好是這樣沒錯。可他天生就是廢柴，就算接手了獅心會也不能改變什麽，況且加入獅心會的話和諾諾在一起的時間就會變少吧。
哼，看慫貨明明兄那個糾結的樣子就知道他一定舍不得離開諾諾師姐，“嘖嘖，我還真是替面癱師兄可惜啊，枉他對你情深一片。”
叮——艾洛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發光的屏幕，“啊勒？”
“對了，艾洛，明天我和廢柴師兄要去參加學生會的舞會，你和我們一起去吧。”路明非有點緊張，假如跳舞的時候找不到一個舞伴，那他豈不是糗大了？作為愷撒的正牌女友，諾諾應該會和愷撒共舞吧。
“我倒是很想幫你這個忙，可是……”艾洛晃了晃手機，“副會長蘭斯洛特說明天晚上開會，看來獅心會搞活動也要和學生會撞在一起，防止像我這樣善良的人去學生會舞會當臨時舞伴。”
“我果然是衰神。”路明非撓頭。
第二天一早艾洛又接到了蘭斯洛特的短訊：獅心會新學期的第一次會議將於今日18：00在中心館舉行，新部員請提前半個小時到場布置。
這就是傳說中的壓榨新人吧？話說蘭斯洛特你這樣真的沒有問題麽？怎麽覺得一直都是副會長大人在管事，面癱師兄處於甩手掌櫃狀態……
誒等等——艾洛猛地扣上手機，18:00點的話沒辦法啊，她的指導教師富山雅史教員可是要給她授課呢。第一次會議就缺席，估計會被蘭斯洛特罵死的吧。艾洛嘆了口氣，沒精打采地給蘭斯洛特回了個短信。
授課是17:00開始，早結束的話說不定會議還沒開完。按照富山老師的一貫風格，說是19:00結束就一定不會晚的吧。
從宿舍到劍道館的路上，艾洛遇上了她最近的勁敵——亞倫·布朗。這是一個來自英國的褐發小夥子，一雙明亮的眼睛隨時都在轉來轉去尋找新聞。艾洛見他正興高采烈地和一群人一起往住宿區外圍走，頓時猜到一定是又有什麽新聞了。
“嘿，亞倫！”艾洛湊了上去，“有什麽活動嗎？”
亞倫見是艾洛，白眼一斜，“你又是來跟我搶新聞的吧？對師兄要尊重。”
好吧，年長一級壓死人，“師兄，這是要去幹什麽呀？”
亞倫滿意地對狗腿狀的艾洛點了點頭，“算你運氣好，我們學生會正要去花田采集新鮮的玫瑰花，你要不要一起？”
學生會？也就是說和愷撒有關了。艾洛搖頭晃腦，揣度利弊：看亞倫這個樣子，說不定是愷撒為了諾諾師姐而要求采摘玫瑰花，這個事件可能具有很大的新聞價值。萬一今天是諾諾師姐的生日，愷撒剛好要幹點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來表白呢？可惜自己既要上課又要參加獅心會會議啊啊！
艾洛垂下頭看了一眼手表，時針分針巧妙配合，指在了16:15的位置。本來就提前出來了好久，跟著去一趟花田也沒什麽損失，“嗯，一起吧，還沒去學院的花田看過呢。”
穿過一片小型針葉林，很快就到達了卡塞爾學院的花田。山腰上的花朵成片成片地怒放，紫色的風信子，白色的百合，黃色的郁金香，還有花田正中央呈半月形的火紅玫瑰——艾洛不得不說坐落在北美大山中的卡塞爾學院真是擁有逆天的氣候。
亞倫把一把長長的剪子遞到了艾洛手上，“開始吧。”
“誒？”
“來都來了你還想站在這兒玩？”亞倫一翻白眼，“趕緊開工。”
“餵……”艾洛向緩緩走遠的亞倫伸出一只手，整個人快要在山間涼風中風化成渣渣了，“哼，我只幫忙半個小時就走。”艾洛俯下|身狠狠地剪起玫瑰莖來，看著亞倫留下的竹筐嘴角抽搐，“這家夥還真是準備周到……”
剪了十幾分鐘之後艾洛就感到腰酸背痛了，她站起身來捶了捶腰，“什麽新聞價值，都是浮雲啊浮雲！我怎麽還是這麽笨，就知道亞倫那家夥沒安好心！”
彎腰繼續剪花枝，艾洛嘟囔道：“愷撒怎麽這麽明騷啊，用玫瑰鋪地什麽的真是不怕天打雷劈，你以為你夜禮服假面啊？！”
“夜禮服假面聽上去挺耳熟。”
“這個都不知道，就是那個喜歡用玫瑰攻擊的明騷王子嘛，沒看過《美少女戰士》真……”艾洛擡起頭看向身後，手裏的剪子掉到了地上，“可怕……”
愷撒·加圖索站在鮮紅的玫瑰花田中，金子般耀眼的頭發隨著山風的吹拂輕輕晃動，一身深藍色的長款風衣和那冰藍色的眼眸相得益彰。他嘴角帶著冷淡的笑意，被風吹起的袍角獵獵作響。
“你就是那天踢暈我的人，艾洛？”
“嗯。”艾洛直起身體，心虛地擦了擦額角的汗滴。
愷撒直視著那雙和他無比相像的冰藍色眼睛，突然笑道：“也許是我的錯覺吧。那天你的神情可是跟現在大不一樣，讓我覺得你有可能殺掉我。”
似乎有無數的聲音叫囂著沖破腦海，艾洛的耳邊響起了無限重覆的字句：加圖索……擊潰……覆仇……
“停下！”艾洛摸著暈沈沈的腦袋，強迫自己從不現實的回憶中抽離出來。擡眼望向微微皺眉的愷撒，艾洛咽了口口水，“那天只是純粹的自衛而已，我不知道‘自由一日’是傳統活動，也不知道彈夾裏填充的是弗裏嘉子彈，我只是在你們殺掉我之前出手而已，就這麽簡單。”
艾洛說完，不等愷撒有所反應就小跑著離開了，留下依舊站在原地的愷撒望著她的背影。呵，語氣雖然很強硬，說話的時候手腳卻在微微地顫抖呢。這樣的女孩，真的是那天那個表情冷漠踢倒他的人麽？愷撒搖搖頭，繼續向著花田深處走去。今天的玫瑰可是必須要保證質量呢，因為是諾諾的生日啊。
出了針葉林，艾洛一路狂奔到了劍道館，松了口氣。幸好富山老師還沒有到。她坐在光滑的木質地板上，手搭在膝蓋兩側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愷撒身上的氣勢甚至比楚子航還要強，那是一種出色的王者氣質，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仰視他。
“你已經到了。”富山雅史穿著黑色的和服走進館內，他的腰上挎著兩把劍，雙腿彎曲，以一種極標準的日本式坐姿坐到了艾洛面前。
雖然之前也已經見識過富山雅史的嚴謹，但被這麽嚴肅地對待果然還是感到渾身不舒服。艾洛也照著富山雅史的姿勢跪坐著，眼裏卻掩飾不住疑惑，“我還以為身為劍道黑帶的老師會穿劍道服來呢。”
“我要教你的是實戰，不需要那麽多護具。”對於艾洛語氣隨便的問話，富山雅史倒不是很在意，雖然禮節上的事他一向很註重，但和學生在一起脾氣還是隨和點的好，“從這節課開始，傳授給你斬敵的刀法——‘二天一流’雙刀術。”
第九幕 黃金瞳的威懾
艾洛從劍道館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去，種滿樹木的校園裏只剩下稀稀落落的蟬鳴聲，寂靜得有些詭異。艾洛提了提腰上的兩把刀，拿出手機：
“副會長大人，會議開完了嗎？我這邊課程已經結束了，現在過來可不可以？”給蘭斯洛特發了個短信過去，艾洛解下腰間一長一短的兩把刀，苦惱地撫摸著。雖然富山老師說送她兩把刀讓她多加練習，可是這真刀真槍的萬一傷著人怎麽辦？不……萬一砍到她自己怎麽辦？
叮——“還沒有結束，你現在過來中心館吧。”按掉手機屏幕鎖，艾洛把雙刀重新綁回腰上，朝著中心館出發了。
正走到安珀館和中心館之間的時候，燈火輝煌的安珀館突然響起了一片嘈雜的鈴聲。
“久未放晴的天空~，依舊留著你的笑容~，哭過卻無法掩埋歉疚~。風箏在陰天擱淺~，想念還在等待救援~”
屬於周傑倫的糾結歌聲響起，艾洛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機，閃光的屏幕上顯示出一串從未看過的號碼。真是奇了怪了，怎麽會這麽多手機一起響？
按下接聽鍵，手機裏響起了典型的經過處理了的機械音：“看向校門的方向，屏住呼吸，客人到訪的時候，主人應該做好準備。”艾洛看向校門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步，從校門沖過來的闖入者粗暴地撞飛了生鐵雕花大門，十來輛黑寡婦摩托發出刺目的光柱。艾洛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臉。
摩托群疾風般飛馳而過，校園裏的監視器全都被子彈擊毀。等到艾洛反應過來的時候，摩托車已經全部散開，不知隱入到這個巨大校園的哪個角落去了。
“紅色警戒狀態！紅色警戒狀態！龍族入侵！龍族入侵！新生留在宿舍中，通過戰場生存課的學生立刻領取武器，填裝弗裏嘉子彈，不得動用實彈。封鎖所有入口，對身份不明者有權開槍。”
這個聲音艾洛倒是很熟悉，那是屬於卡塞爾學院的超強電腦系統，學校裏的一切安全系統都由她掌控，包括世界各地各種各樣的數據，甚至包括為往返學校的學生們訂機票……可是這次諾瑪真的沒出錯麽？剛剛闖進來的那些人明明是飈摩托的人類啊！怎麽可能是龍族？！
艾洛撓了撓頭，拿起手機再看了一眼。剛剛蘭斯洛特說讓她去中心館，可是諾瑪又說新生要留在宿舍……關鍵是她現在根本就不在宿舍！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跟獅心會的精英們在一起也不一定就比在宿舍裏危險。艾洛打定主意，拔腿向中心館跑去。安珀館前停了一排軍用貨車，車廂裏的武器架上滿載著整齊的自動槍支，明晃晃的探照燈打在上面，而那些穿著蕾絲白裙的學生會女生們正整齊劃一地為槍支裝彈。如果有時間，艾洛一定會停下吐槽一下愷撒對於蕾絲白裙的惡趣味，但現在她只想趕快找到組織。
幹脆利落地攔下一個穿深紅色制服的獅心會成員，艾洛脫口而出地問道：“蘭斯洛特副會長他們在哪？”
“去教堂了啊。”被攔下的人丟下一句話就趕快跑著離開了，艾洛在黑夜中辨認了一下教堂的位置，剛要改變方向，瞇眼就看見安珀館和中心館之間的綠蔭道上有車燈閃爍。
那閃爍的“B”標志立刻讓艾洛想到了車裏的人是誰。這麽明騷的銀灰色布加迪威龍，不是愷撒的是誰的？開學時的“自由一日”比賽，愷撒用這輛布加迪威龍和楚子航的妖刀“村雨”打賭，誰贏了“自由一日”獎品就歸誰，誰知比賽到最後兩個人都倒下了，剩下中途亂入的路明非拿著把巴特雷M82A1耍帥。誒等等……“自由一日”的勝利她也有功勞啊，她不是一腳踢暈了愷撒麽？！可不可以打個商量，對分布加迪威龍？
艾洛小跑過去敲了敲車窗，驚訝地發現諾諾眨著眼出現在了副駕駛座上。
駕駛座上的路明非看到艾洛的出現，眼珠子都快掉下去了。
嘖嘖。艾洛在心裏怒罵了一下這個重色輕友的小人，心說你暗中勾搭學生會老大的女朋友也就算了吧，竟然開著原主的車載原主的女朋友，這也太……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出國了，從小到大我就沒怎麽被人關心過，要說第一次體會到被關心的感覺，那肯定是諾諾給的。”】
這完全不能成為勾搭學生會老大女人的理由嘛！艾洛瞪了一眼路明非，捂住嘴咳咳兩聲，“我只是來欣賞一下這輛布加迪威龍，欣賞完就撤了，你們該幹嘛幹嘛。”說完，她背起手假裝鎮定地折回來路，沒走兩步就加快腳步一溜小跑閃遠了。
咳咳，雖然路明非的行為有點不道德，但說到底，愷撒是她的對頭，路明非才是她的難兄難弟啊！她才不會承認其實自己有那麽一點點的惻隱之心呢哼╭╮。
接近教堂的時候，艾洛覺得有點不對勁。教堂、圖書館、英靈殿，這是三個唯一能進入卡塞爾學院地下中央控制室和冰窖的入口，這麽重要的位置怎麽會一個守衛都沒有？
艾洛小心翼翼地踱進教堂，發現這教堂不但沒有人守衛，燈光也暗得可以。巨大的銅制管風琴漏出呼呼的風聲，彩色玻璃窗上映著黯淡的燈光，整個教堂呈現一種詭異的淒清景象。
“那個……蘭斯洛特副會長，你在嗎？”不確定地叫了一聲，艾洛聽見管風琴左側屏風內的懺悔室裏傳來鈍器敲地的聲音，驚得跳了起來，“電、電鋸殺人狂？”
冷風從管風琴的管道裏灌出來，如同有人拉著松了弦的破二胡發出難聽的嘶啞聲。咯吱——懺悔室的門打開，艾洛緊閉上眼，一把抽出腰間的短刀投了過去，同時在胸口前劃了個十字，“阿門。”
風撩起楚子航的額發，露出那雙灼灼的黃金瞳，“就算是短刀，也不是用來扔的。”
“師兄，好冷的笑話。”艾洛捂臉，並不是因為她扔錯了短刀，而是因為楚師兄解開了校服白襯衫的所有扣子，露出了八塊勻稱的腹肌。
楚子航左手接著艾洛的短刀，右手握著妖刀村雨的刀柄，長刀砸在了地上，這才是那聲鈍響的來源。他坐在純白的雕花大理石扶手椅上，長款深紅色獅心會制服完全敞開，但他竟然還覺得熱，居然解下了白襯衫的扣子！
艾洛捂著臉不敢看過去，“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楚師兄你要顯身材也不是這個時候吧，不知道誤入歧途的少女會流鼻血的啊摔！
“轉過來看著我的眼睛。”不容違抗的語氣，讓艾洛一怔。這是楚師兄麽？這臺詞怎麽這麽像臺劇裏的男主角說的？
“你是楚師兄麽？”艾洛轉過頭去疑惑地看著楚子航，卻見他擡起頭，黃金瞳直視著她發出迫人的光芒。
“現在，以你最快的速度跑回自己的宿舍。”楚子航用黃金瞳直視一個人的時候，說出的話都是絕對的命令。楚子航擁有超A級的血統，在路明非之前，他是近年來卡塞爾學院找到的龍族血統純度最高的人類，已經表現出龍類特征——永不熄滅的黃金瞳，發動的時候自動開啟“言靈·皇帝”，有龍族血統的人都不能抗拒其威懾，一般人也會感到恐懼。
艾洛的眼瞳在一瞬間失了焦距，她不由自主地轉身——拔腿——跑了一步，“誒？”隨著跑步的幅度，腰間的長刀撞了一下她的腳，她一下子清醒過來。奇怪，為什麽要聽楚子航的話？再怎麽樣也不能用這種命令的語氣吧。
於是艾洛轉過身叉腰，氣惱地瞪了楚子航一眼，“師兄，我還以為你是個很有禮貌的人，可剛剛你對我說話的語氣真令我不舒服。”
“果然麽……”楚子航並沒有理睬她，低下頭喃喃一句。
******
圖書館中央控制室。
卡塞爾學院執行部部長，楚子航的導師施耐德教授是這次龍族入侵事件應對組的總負責人，他看著大屏幕上教堂裏多出來的那個光點，沈默半晌。
“她竟然可以抵抗黃金瞳的威懾。”
路明非的導師古德裏安教授攤了攤手：“明非也能免疫的。”
風紀委員會主任曼施坦因教授敲了敲桌子，無奈地望了自家老友一眼，“艾洛是抵抗，和路明非的完全免疫不一樣，你別忘了她只是B級血統。”
“可是A級學生都不能抵抗楚子航黃金瞳的威懾啊。”古德裏安教授說。
施耐德教授低沈喑啞的聲音響起，那帶著興奮的語氣配合著他那張罩著半張鐵面的臉，顯得說不出的詭異，“那麽就只能是言靈，她有某種能夠抵抗或抑制龍族血統的言靈。”
中央控制室內的三位教授對望了一眼，古德裏安和曼施坦因恍然大悟。
“我還記得她的父親艾軼，那可真是一個優秀的執行部專員，只可惜後來他退部了。”施耐德嘆了口氣，又將目光放回到了大屏幕的那個光點上。
“哎。”曼施坦因看著施耐德，小聲地感嘆了一句，“又一個學生要淪陷在執行部了。”
第十幕 所謂言靈
楚子航把短刀扔回給艾洛，“剛剛的確失禮了，我的意思是馬上就會有侵入者過來教堂，你還是趕快回去的好。”
艾洛綁好短刀，擡腿之際想到了一個不太好的預測，“會長啊，你說要是我剛一出去就被入侵者抓住，然後被綁進來當人質怎麽辦？”
楚子航微一沈吟，“也不是沒有可能……你過來。”
艾洛頭一縮，半瞇著眼走上前去，“師、師兄你要幹嘛？”
楚子航大拇指一指雕花大理石扶手椅的後方，淡淡地道：“你躲在這兒。”
“哈？”艾洛驚訝了，先不說為什麽楚師兄認同了她想象力豐富的理論，讓她躲在背後這種事多不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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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文科生啊。可是你要知道，績點什麽的都是浮雲，能吃嘛？”
“可考不好我媽會吃了我的！”
路明非幸災樂禍地嘿嘿兩聲，“有問題找你老大啊！”說著他指了指啃豬肘子正啃在興頭上的芬格爾，“你不是對他充滿了崇敬之情嘛？”還沒等路明非反應過來，剛剛還在他面前的艾洛就像一陣風似的沖到了芬格爾面前。
芬格爾手裏的豬肘子一下子掉到了盤子裏，“那個，師妹啊，你有何貴幹啊？”
“高數……高數……魔動機械設計學……機械設計學……設計學……計學……學……”艾洛說著向芬格爾伸出了油手。
“誒誒，師妹饒命啊！拜托你洗洗手——哦不對，洗洗頭先啊！”整個餐廳裏頓時回蕩起芬格爾的慘叫來，經久不息。
第七幕 圖書館驚遇
百葉窗外透進來一米陽光，灑在面前的高等數學一級課本上。艾洛撓了撓頭，死死盯著面前那坑爹的積分號，只覺得腦袋暈暈沈沈。
“哎╮╭！”這種費智力的活動完全不是她的強項嘛。艾洛嘆了口氣，趴在書本上，側臉看向布著細細灰塵的窗臺。對面那個戴著銀框眼鏡的學霸男嫌棄地看了艾洛一眼，繼續低頭看他的《煉金工程學三級》。圖書館裏寂靜一片，學生們或是埋頭看書，或是在紙上抄寫著什麽，趴在桌上的艾洛一下子就成了異類。
大概是感受到了看向自己的目光，艾洛不舒服地挪了挪身子，雙手攏進寬大的袖子裏瞇起了眼睛。閉上眼就什麽也看不到了……看不到看不到……不會微積分又怎麽了，就是學不會！
暖洋洋的陽光照在身上，不一會兒艾洛就有了睡意。
戳戳——
再戳戳——
艾洛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誰在戳她？在圖書館睡覺犯法麽？
鍥而不舍地又戳戳——
艾洛惱怒地張開眼，視網膜被突如其來的陽光所刺激，沒有看清眼前的人影，“餵你幹什——啊！”
艾洛一下子從位子上彈起來，收到了無數或責怨或嫌惡的目光。
“對、對不起！”艾洛摸著腦袋，面紅耳赤地低下了頭。
楚子航擡起眼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所有擡起來的頭刷一下就低了下去。艾洛偷偷瞄著楚子航的表情，只見他手揣在衣兜裏背光而立，百葉窗的縫隙中放出來的光線一縷一縷地從他身後漏過來，而他挺直的身影仿若一尊雕像。
“這裏有人嗎？”楚子航壓低聲音，指了指艾洛旁邊的座位。她趕緊搖了搖頭，拿起旁邊空座位上的書包放到了地上。真是見鬼了，居然睡個覺還能遇見會長大人。
楚子航將手從衣兜裏抽出來，拿過腋下夾著的書本，在艾洛旁邊坐下。卡塞爾學院的圖書館可說是人滿為患，特別是到了周末，找座位更加困難。楚子航來到這層樓的時候就只發現了幾個座位，還都是放有各種東西占著的。按照寡言少語的他的角度來想，問自己認識的人旁邊有沒有空位是最正常的思路——只可惜他認識的人是艾洛。
楚子航稍微有一點後悔來找艾洛問座位了，因為那些低下頭去的人又將灼灼的目光投了過來。但也只是稍微而已，楚子航畢竟是楚子航，面癱如他仍舊淡定地將目光牢牢鎖定在面前的這本《魔動機械設計學三級》上。
“哎……”身旁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楚子航餘光瞥見棕發的少女正揉著她那已經很亂的頭發，咬著鉛筆頭，面色凝重。
“2/π。”
“哈？”艾洛狐疑地看向似乎在專心致志地看自己的書的楚子航。
“這道題的答案是2/π。”楚子航伸出手指一點艾洛剛剛看的那道題，很快地又收回了目光。艾洛扯過草稿紙，背過身去刷刷刷一陣算，隔了十分鐘之後——
“艾瑪真的是2/π……”
沒什麽沒什麽，楚師兄比他們要多上一年呢，做出來也沒什麽好稀罕的。艾洛安慰了一下自己，翻了幾頁書，準備換個部分看看，誒這個無窮積分看上去只有幾頁，先看看吧。
盯……
我盯……
天哪，為什麽無窮積分還是要劃歸為分割定積分呢，為什麽到了這裏又突然扯上之前幾章的極限了呢！艾洛揉揉眼睛，抵抗著那股撲面而來的睡意。
“還是先看定積分吧。”又是面癱師兄壓低了的聲音，他真的有在看那本《魔動機械設計學三級》麽？
艾洛伸長了脖子看過去，在看見書上各種看不懂的筆記之後，自覺地縮回了頭，“看不懂。”
楚子航沈默了一會兒。《高等數學一級》很顯然是魔動機械設計學一級的必讀參考書目，不會的話學魔動機械設計學應該會很困難，聽說龍德施泰德教授去中國出任務了，最近的課都只有靠一年級生們自習。
“我教你。”
艾洛掏掏耳朵，楚子航不由得瞥了她一眼。
“哦沒什麽，剛剛我好像聽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可能是沒睡醒。”
“我剛剛有說，我教你。”
“什麽？！”艾洛驚訝地望向仍舊面無表情的楚子航，後者則是下意識地偏了偏頭。他這次是真的後悔了：勉強算得上同鄉什麽的，他果然還是思維太過直線了。
艾洛小心地將書角撫平，雙手把高數書捧到了楚子航面前。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她尷尬地擦了擦剛剛被咬過的鉛筆頭，緊緊握住筆桿表現出受教的樣子。
“改掉咬鉛筆的習慣吧，容易鉛中毒。”
艾洛吐吐舌頭，點了點頭。楚子航這才發現她的眸色和愷撒的有些相近，但出於禮貌不好問什麽，看樣子這個女孩和愷撒有某種神秘的聯系。
“定積分和不定積分的關系很緊密，要算好定積分，就要掌握牛頓-萊布尼茲公式……”
嘀——嘀——嘀——
刺耳的蜂鳴聲突然響徹了圖書館，艾洛仰頭看向天花板上閃爍的紅燈，意外地發現穩成持重的楚子航竟然不顧板凳發出的刮地聲突然站了起來。
“是突發性緊急事務，召喚高階級學生去圖書館總控制室集合，下次再教你。”楚子航說完這句話，拿起書就快步走了出去，同樣步出這個閱覽室的還有兩個高年級的師兄。
艾洛又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階級在這個學校的重要性。S級學生在這個學校只有路明非一人（對於這點艾洛始終感到很疑惑），A級學生也只有12人，盡管她這個B級已經算是比較優秀的血統了，但總覺得和高階級比是生活在兩重天。現在愷撒也一定正趕往圖書館總控制室，艾洛突然覺得壓在頭上的那四個“超越凱撒”的黑體加粗二號大字宛如千斤巨石一般快把她壓成頸椎炎了。
想到這裏，艾洛也沒什麽再看高數的興致了，合上書垂頭喪氣地走出了圖書館。
心情不好的時候果然應該靠吃東西來發洩。→艾洛現在正在貫徹這一金玉良言，坐在學校食堂區的一間面食店裏吃著中國特色小面。說起來，楚師兄也令人感到很不爽啊，坐在她旁邊的時候就沒正眼看過她一眼，講題的時候也是看著課本。艾洛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楚子航並不是不屑於看她，而是不願或者說不敢看。切，黃金瞳了不起哦，超A級了不起哦……
“哎……”艾洛放下筷子吸了一口可樂，低垂下眼眸看向光滑的桌面。並不是猜不到楚子航不正眼看人的原因，只是覺得這個害怕別人怕自己黃金瞳的少年稍微有點寂寞呢。
鬼使神差地，艾洛想到了那個她連續送了五年生日禮物的“子航”小朋友，現在她越來越確定那個人就是楚子航了。“子航”小朋友的爸爸暗地裏和她的爸爸從事的是一樣的職業，也就是屠龍，肯定也會遺傳到龍族血統，龍族混血種在一個城市裏不會有太多，更別說是重名了。可是她想象中的“子航”小朋友應該是一個白白胖胖的可愛小正太才對啊啊啊！現在這個面癱哥是怎麽回事啊餵！
艾洛又習慣性地揉了揉頭發，下一秒卻聽見教堂的鐘響了起來。面食店裏吃面的學生和教員都站起身來，全然不顧還熱氣騰騰的面條，齊齊走了出去，艾洛也只好放下筷子跟了過去。
草坪廣場上早就站滿了學生，成群的白鴿從鐘樓的方向飛了出來，學生們紛紛在草坪邊的圍欄系起白色的飾巾。從眾心理極其強烈的艾洛跟著大家系好了飾巾，遠遠地瞥見了站在廣場中央一臉呆滯的路明非。
“嘿，明明！”艾洛一路小跑過去，將將在距路明非幾米的時候腳一頓來了個急剎車。
新聞記者的敏銳性告訴她，有題材可挖了。楚子航正站在路明非的身後，那雙黃金瞳完全對路明非打開，“有人離開我們了。每一次有人離開我們，教堂都會飛出鴿子來，這是哀悼。”
路明非驚訝地轉過身與楚子航對視，艾洛下意識地掏出了手機，打開了攝像頭。
她聽見楚子航邀請路明非加入獅心會，她看見楚子航竟然勾起了嘴角，淡淡地朝路明非笑了一下。
哢嚓——
糟糕，忘了消音了！
艾洛側過頭，將手機快速放進兜裏，望天嘟起嘴，假裝吹著口哨。楚子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簾離去了。
“一定是我走出圖書館的方式不對……”路明非傻站在原地喃喃自語，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艾洛剛剛拍下了什麽。
“S vs A，傾情對視！”真是個絕好的新聞標題啊！艾洛收回望天的視線看著路明非，內心雀躍不已。
老大一定會誇讚她敏銳的新聞嗅覺的！
第八幕 采摘玫瑰
夜半，校園BBS的主頁開在SAMSUNG的電腦屏幕上閃著淺粉色的光，艾洛的目光定格在了留言板大片的黑色上，那是這次中國任務的死亡名單——葉勝和酒德亞紀。艾洛並不認識這兩個人，但聽說他們是龍德施泰德教授的學生。說起來，上一節魔動機械設計學課上，前來代課的史密斯教授表示龍德施泰德教授將會出一項長期任務，這一學年都不會回來了。可艾洛總覺得不止是那麽簡單。龍德施泰德教授也去中國出任務了，而這次任務除了死亡名單之外什麽都沒有公布，記得當時不是還讓高階級學生去圖書館總控制室遠程網絡協助了麽？怎麽一點成果都不見？莫非其實那艘船上包括龍德施泰德教授全都……
艾洛使勁搖了搖頭。她不想過深地去想這些事，因為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父親是死於什麽，艾洛才不想真的把“超越凱撒”這個目標實踐，屠龍很殘酷的不是麽？以血肉之軀去對抗神一般的龍族，不可能不付出犧牲的。
艾洛扣上筆記本，看了一眼坐在書桌前看著什麽的零，轉身闔上門走了出去。
咚咚咚——
“艾洛？”路明非開了門，看見門外的艾洛笑得一臉奸險。
“嗯嗯，讓我進去。”艾洛不由分說地扳開半開的門，擠進了路明非和芬格爾的宿舍，“嘿老大，看見我寫的新聞稿了嗎？”
“我也看見了……”路明非在她身後悠悠地開口，“你能不要拿我開心嗎？”
艾洛反手扣住路明非湊過來的腦袋，坐到了下鋪的床上，雙腿晃悠，“這是真相！真相永遠只有一個！楚師兄就是對你有非分之想了來著。說起來老大啊，後面那篇明明凝望諾諾師姐的報道是誰寫的啊，竟然把我的那篇‘深情對望’的風頭蓋過了！”
“好像是布朗寫的……”
“哼，下次一定要超過他╭╮”
“餵你們倆可以考慮一下我的感受麽？！”路明非捂臉，“其實我真的有在想到底加入哪個社團來著，剛剛諾諾給我發了明天學生會舞會的邀請郵件。”
“也就是說，現在有三夥人爭著要你，獅心會、學生會、新生聯誼會。”艾洛扳著手指頭，“可我覺得你還是加入獅心會的好。會長不是承諾了可以讓你當下一屆的會長麽，這樣你才有資本去和愷撒競爭諾諾師姐啊！”
路明非低下了頭，現在看來最好是這樣沒錯。可他天生就是廢柴，就算接手了獅心會也不能改變什麽，況且加入獅心會的話和諾諾在一起的時間就會變少吧。
哼，看慫貨明明兄那個糾結的樣子就知道他一定舍不得離開諾諾師姐，“嘖嘖，我還真是替面癱師兄可惜啊，枉他對你情深一片。”
叮——艾洛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發光的屏幕，“啊勒？”
“對了，艾洛，明天我和廢柴師兄要去參加學生會的舞會，你和我們一起去吧。”路明非有點緊張，假如跳舞的時候找不到一個舞伴，那他豈不是糗大了？作為愷撒的正牌女友，諾諾應該會和愷撒共舞吧。
“我倒是很想幫你這個忙，可是……”艾洛晃了晃手機，“副會長蘭斯洛特說明天晚上開會，看來獅心會搞活動也要和學生會撞在一起，防止像我這樣善良的人去學生會舞會當臨時舞伴。”
“我果然是衰神。”路明非撓頭。
第二天一早艾洛又接到了蘭斯洛特的短訊：獅心會新學期的第一次會議將於今日18：00在中心館舉行，新部員請提前半個小時到場布置。
這就是傳說中的壓榨新人吧？話說蘭斯洛特你這樣真的沒有問題麽？怎麽覺得一直都是副會長大人在管事，面癱師兄處於甩手掌櫃狀態……
誒等等——艾洛猛地扣上手機，18:00點的話沒辦法啊，她的指導教師富山雅史教員可是要給她授課呢。第一次會議就缺席，估計會被蘭斯洛特罵死的吧。艾洛嘆了口氣，沒精打采地給蘭斯洛特回了個短信。
授課是17:00開始，早結束的話說不定會議還沒開完。按照富山老師的一貫風格，說是19:00結束就一定不會晚的吧。
從宿舍到劍道館的路上，艾洛遇上了她最近的勁敵——亞倫·布朗。這是一個來自英國的褐發小夥子，一雙明亮的眼睛隨時都在轉來轉去尋找新聞。艾洛見他正興高采烈地和一群人一起往住宿區外圍走，頓時猜到一定是又有什麽新聞了。
“嘿，亞倫！”艾洛湊了上去，“有什麽活動嗎？”
亞倫見是艾洛，白眼一斜，“你又是來跟我搶新聞的吧？對師兄要尊重。”
好吧，年長一級壓死人，“師兄，這是要去幹什麽呀？”
亞倫滿意地對狗腿狀的艾洛點了點頭，“算你運氣好，我們學生會正要去花田采集新鮮的玫瑰花，你要不要一起？”
學生會？也就是說和愷撒有關了。艾洛搖頭晃腦，揣度利弊：看亞倫這個樣子，說不定是愷撒為了諾諾師姐而要求采摘玫瑰花，這個事件可能具有很大的新聞價值。萬一今天是諾諾師姐的生日，愷撒剛好要幹點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來表白呢？可惜自己既要上課又要參加獅心會會議啊啊！
艾洛垂下頭看了一眼手表，時針分針巧妙配合，指在了16:15的位置。本來就提前出來了好久，跟著去一趟花田也沒什麽損失，“嗯，一起吧，還沒去學院的花田看過呢。”
穿過一片小型針葉林，很快就到達了卡塞爾學院的花田。山腰上的花朵成片成片地怒放，紫色的風信子，白色的百合，黃色的郁金香，還有花田正中央呈半月形的火紅玫瑰——艾洛不得不說坐落在北美大山中的卡塞爾學院真是擁有逆天的氣候。
亞倫把一把長長的剪子遞到了艾洛手上，“開始吧。”
“誒？”
“來都來了你還想站在這兒玩？”亞倫一翻白眼，“趕緊開工。”
“餵……”艾洛向緩緩走遠的亞倫伸出一只手，整個人快要在山間涼風中風化成渣渣了，“哼，我只幫忙半個小時就走。”艾洛俯下|身狠狠地剪起玫瑰莖來，看著亞倫留下的竹筐嘴角抽搐，“這家夥還真是準備周到……”
剪了十幾分鐘之後艾洛就感到腰酸背痛了，她站起身來捶了捶腰，“什麽新聞價值，都是浮雲啊浮雲！我怎麽還是這麽笨，就知道亞倫那家夥沒安好心！”
彎腰繼續剪花枝，艾洛嘟囔道：“愷撒怎麽這麽明騷啊，用玫瑰鋪地什麽的真是不怕天打雷劈，你以為你夜禮服假面啊？！”
“夜禮服假面聽上去挺耳熟。”
“這個都不知道，就是那個喜歡用玫瑰攻擊的明騷王子嘛，沒看過《美少女戰士》真……”艾洛擡起頭看向身後，手裏的剪子掉到了地上，“可怕……”
愷撒·加圖索站在鮮紅的玫瑰花田中，金子般耀眼的頭發隨著山風的吹拂輕輕晃動，一身深藍色的長款風衣和那冰藍色的眼眸相得益彰。他嘴角帶著冷淡的笑意，被風吹起的袍角獵獵作響。
“你就是那天踢暈我的人，艾洛？”
“嗯。”艾洛直起身體，心虛地擦了擦額角的汗滴。
愷撒直視著那雙和他無比相像的冰藍色眼睛，突然笑道：“也許是我的錯覺吧。那天你的神情可是跟現在大不一樣，讓我覺得你有可能殺掉我。”
似乎有無數的聲音叫囂著沖破腦海，艾洛的耳邊響起了無限重覆的字句：加圖索……擊潰……覆仇……
“停下！”艾洛摸著暈沈沈的腦袋，強迫自己從不現實的回憶中抽離出來。擡眼望向微微皺眉的愷撒，艾洛咽了口口水，“那天只是純粹的自衛而已，我不知道‘自由一日’是傳統活動，也不知道彈夾裏填充的是弗裏嘉子彈，我只是在你們殺掉我之前出手而已，就這麽簡單。”
艾洛說完，不等愷撒有所反應就小跑著離開了，留下依舊站在原地的愷撒望著她的背影。呵，語氣雖然很強硬，說話的時候手腳卻在微微地顫抖呢。這樣的女孩，真的是那天那個表情冷漠踢倒他的人麽？愷撒搖搖頭，繼續向著花田深處走去。今天的玫瑰可是必須要保證質量呢，因為是諾諾的生日啊。
出了針葉林，艾洛一路狂奔到了劍道館，松了口氣。幸好富山老師還沒有到。她坐在光滑的木質地板上，手搭在膝蓋兩側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愷撒身上的氣勢甚至比楚子航還要強，那是一種出色的王者氣質，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仰視他。
“你已經到了。”富山雅史穿著黑色的和服走進館內，他的腰上挎著兩把劍，雙腿彎曲，以一種極標準的日本式坐姿坐到了艾洛面前。
雖然之前也已經見識過富山雅史的嚴謹，但被這麽嚴肅地對待果然還是感到渾身不舒服。艾洛也照著富山雅史的姿勢跪坐著，眼裏卻掩飾不住疑惑，“我還以為身為劍道黑帶的老師會穿劍道服來呢。”
“我要教你的是實戰，不需要那麽多護具。”對於艾洛語氣隨便的問話，富山雅史倒不是很在意，雖然禮節上的事他一向很註重，但和學生在一起脾氣還是隨和點的好，“從這節課開始，傳授給你斬敵的刀法——‘二天一流’雙刀術。”
第九幕 黃金瞳的威懾
艾洛從劍道館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去，種滿樹木的校園裏只剩下稀稀落落的蟬鳴聲，寂靜得有些詭異。艾洛提了提腰上的兩把刀，拿出手機：
“副會長大人，會議開完了嗎？我這邊課程已經結束了，現在過來可不可以？”給蘭斯洛特發了個短信過去，艾洛解下腰間一長一短的兩把刀，苦惱地撫摸著。雖然富山老師說送她兩把刀讓她多加練習，可是這真刀真槍的萬一傷著人怎麽辦？不……萬一砍到她自己怎麽辦？
叮——“還沒有結束，你現在過來中心館吧。”按掉手機屏幕鎖，艾洛把雙刀重新綁回腰上，朝著中心館出發了。
正走到安珀館和中心館之間的時候，燈火輝煌的安珀館突然響起了一片嘈雜的鈴聲。
“久未放晴的天空~，依舊留著你的笑容~，哭過卻無法掩埋歉疚~。風箏在陰天擱淺~，想念還在等待救援~”
屬於周傑倫的糾結歌聲響起，艾洛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機，閃光的屏幕上顯示出一串從未看過的號碼。真是奇了怪了，怎麽會這麽多手機一起響？
按下接聽鍵，手機裏響起了典型的經過處理了的機械音：“看向校門的方向，屏住呼吸，客人到訪的時候，主人應該做好準備。”艾洛看向校門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步，從校門沖過來的闖入者粗暴地撞飛了生鐵雕花大門，十來輛黑寡婦摩托發出刺目的光柱。艾洛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臉。
摩托群疾風般飛馳而過，校園裏的監視器全都被子彈擊毀。等到艾洛反應過來的時候，摩托車已經全部散開，不知隱入到這個巨大校園的哪個角落去了。
“紅色警戒狀態！紅色警戒狀態！龍族入侵！龍族入侵！新生留在宿舍中，通過戰場生存課的學生立刻領取武器，填裝弗裏嘉子彈，不得動用實彈。封鎖所有入口，對身份不明者有權開槍。”
這個聲音艾洛倒是很熟悉，那是屬於卡塞爾學院的超強電腦系統，學校裏的一切安全系統都由她掌控，包括世界各地各種各樣的數據，甚至包括為往返學校的學生們訂機票……可是這次諾瑪真的沒出錯麽？剛剛闖進來的那些人明明是飈摩托的人類啊！怎麽可能是龍族？！
艾洛撓了撓頭，拿起手機再看了一眼。剛剛蘭斯洛特說讓她去中心館，可是諾瑪又說新生要留在宿舍……關鍵是她現在根本就不在宿舍！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跟獅心會的精英們在一起也不一定就比在宿舍裏危險。艾洛打定主意，拔腿向中心館跑去。安珀館前停了一排軍用貨車，車廂裏的武器架上滿載著整齊的自動槍支，明晃晃的探照燈打在上面，而那些穿著蕾絲白裙的學生會女生們正整齊劃一地為槍支裝彈。如果有時間，艾洛一定會停下吐槽一下愷撒對於蕾絲白裙的惡趣味，但現在她只想趕快找到組織。
幹脆利落地攔下一個穿深紅色制服的獅心會成員，艾洛脫口而出地問道：“蘭斯洛特副會長他們在哪？”
“去教堂了啊。”被攔下的人丟下一句話就趕快跑著離開了，艾洛在黑夜中辨認了一下教堂的位置，剛要改變方向，瞇眼就看見安珀館和中心館之間的綠蔭道上有車燈閃爍。
那閃爍的“B”標志立刻讓艾洛想到了車裏的人是誰。這麽明騷的銀灰色布加迪威龍，不是愷撒的是誰的？開學時的“自由一日”比賽，愷撒用這輛布加迪威龍和楚子航的妖刀“村雨”打賭，誰贏了“自由一日”獎品就歸誰，誰知比賽到最後兩個人都倒下了，剩下中途亂入的路明非拿著把巴特雷M82A1耍帥。誒等等……“自由一日”的勝利她也有功勞啊，她不是一腳踢暈了愷撒麽？！可不可以打個商量，對分布加迪威龍？
艾洛小跑過去敲了敲車窗，驚訝地發現諾諾眨著眼出現在了副駕駛座上。
駕駛座上的路明非看到艾洛的出現，眼珠子都快掉下去了。
嘖嘖。艾洛在心裏怒罵了一下這個重色輕友的小人，心說你暗中勾搭學生會老大的女朋友也就算了吧，竟然開著原主的車載原主的女朋友，這也太……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出國了，從小到大我就沒怎麽被人關心過，要說第一次體會到被關心的感覺，那肯定是諾諾給的。”】
這完全不能成為勾搭學生會老大女人的理由嘛！艾洛瞪了一眼路明非，捂住嘴咳咳兩聲，“我只是來欣賞一下這輛布加迪威龍，欣賞完就撤了，你們該幹嘛幹嘛。”說完，她背起手假裝鎮定地折回來路，沒走兩步就加快腳步一溜小跑閃遠了。
咳咳，雖然路明非的行為有點不道德，但說到底，愷撒是她的對頭，路明非才是她的難兄難弟啊！她才不會承認其實自己有那麽一點點的惻隱之心呢哼╭╮。
接近教堂的時候，艾洛覺得有點不對勁。教堂、圖書館、英靈殿，這是三個唯一能進入卡塞爾學院地下中央控制室和冰窖的入口，這麽重要的位置怎麽會一個守衛都沒有？
艾洛小心翼翼地踱進教堂，發現這教堂不但沒有人守衛，燈光也暗得可以。巨大的銅制管風琴漏出呼呼的風聲，彩色玻璃窗上映著黯淡的燈光，整個教堂呈現一種詭異的淒清景象。
“那個……蘭斯洛特副會長，你在嗎？”不確定地叫了一聲，艾洛聽見管風琴左側屏風內的懺悔室裏傳來鈍器敲地的聲音，驚得跳了起來，“電、電鋸殺人狂？”
冷風從管風琴的管道裏灌出來，如同有人拉著松了弦的破二胡發出難聽的嘶啞聲。咯吱——懺悔室的門打開，艾洛緊閉上眼，一把抽出腰間的短刀投了過去，同時在胸口前劃了個十字，“阿門。”
風撩起楚子航的額發，露出那雙灼灼的黃金瞳，“就算是短刀，也不是用來扔的。”
“師兄，好冷的笑話。”艾洛捂臉，並不是因為她扔錯了短刀，而是因為楚師兄解開了校服白襯衫的所有扣子，露出了八塊勻稱的腹肌。
楚子航左手接著艾洛的短刀，右手握著妖刀村雨的刀柄，長刀砸在了地上，這才是那聲鈍響的來源。他坐在純白的雕花大理石扶手椅上，長款深紅色獅心會制服完全敞開，但他竟然還覺得熱，居然解下了白襯衫的扣子！
艾洛捂著臉不敢看過去，“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楚師兄你要顯身材也不是這個時候吧，不知道誤入歧途的少女會流鼻血的啊摔！
“轉過來看著我的眼睛。”不容違抗的語氣，讓艾洛一怔。這是楚師兄麽？這臺詞怎麽這麽像臺劇裏的男主角說的？
“你是楚師兄麽？”艾洛轉過頭去疑惑地看著楚子航，卻見他擡起頭，黃金瞳直視著她發出迫人的光芒。
“現在，以你最快的速度跑回自己的宿舍。”楚子航用黃金瞳直視一個人的時候，說出的話都是絕對的命令。楚子航擁有超A級的血統，在路明非之前，他是近年來卡塞爾學院找到的龍族血統純度最高的人類，已經表現出龍類特征——永不熄滅的黃金瞳，發動的時候自動開啟“言靈·皇帝”，有龍族血統的人都不能抗拒其威懾，一般人也會感到恐懼。
艾洛的眼瞳在一瞬間失了焦距，她不由自主地轉身——拔腿——跑了一步，“誒？”隨著跑步的幅度，腰間的長刀撞了一下她的腳，她一下子清醒過來。奇怪，為什麽要聽楚子航的話？再怎麽樣也不能用這種命令的語氣吧。
於是艾洛轉過身叉腰，氣惱地瞪了楚子航一眼，“師兄，我還以為你是個很有禮貌的人，可剛剛你對我說話的語氣真令我不舒服。”
“果然麽……”楚子航並沒有理睬她，低下頭喃喃一句。
******
圖書館中央控制室。
卡塞爾學院執行部部長，楚子航的導師施耐德教授是這次龍族入侵事件應對組的總負責人，他看著大屏幕上教堂裏多出來的那個光點，沈默半晌。
“她竟然可以抵抗黃金瞳的威懾。”
路明非的導師古德裏安教授攤了攤手：“明非也能免疫的。”
風紀委員會主任曼施坦因教授敲了敲桌子，無奈地望了自家老友一眼，“艾洛是抵抗，和路明非的完全免疫不一樣，你別忘了她只是B級血統。”
“可是A級學生都不能抵抗楚子航黃金瞳的威懾啊。”古德裏安教授說。
施耐德教授低沈喑啞的聲音響起，那帶著興奮的語氣配合著他那張罩著半張鐵面的臉，顯得說不出的詭異，“那麽就只能是言靈，她有某種能夠抵抗或抑制龍族血統的言靈。”
中央控制室內的三位教授對望了一眼，古德裏安和曼施坦因恍然大悟。
“我還記得她的父親艾軼，那可真是一個優秀的執行部專員，只可惜後來他退部了。”施耐德嘆了口氣，又將目光放回到了大屏幕的那個光點上。
“哎。”曼施坦因看著施耐德，小聲地感嘆了一句，“又一個學生要淪陷在執行部了。”
第十幕 所謂言靈
楚子航把短刀扔回給艾洛，“剛剛的確失禮了，我的意思是馬上就會有侵入者過來教堂，你還是趕快回去的好。”
艾洛綁好短刀，擡腿之際想到了一個不太好的預測，“會長啊，你說要是我剛一出去就被入侵者抓住，然後被綁進來當人質怎麽辦？”
楚子航微一沈吟，“也不是沒有可能……你過來。”
艾洛頭一縮，半瞇著眼走上前去，“師、師兄你要幹嘛？”
楚子航大拇指一指雕花大理石扶手椅的後方，淡淡地道：“你躲在這兒。”
“哈？”艾洛驚訝了，先不說為什麽楚師兄認同了她想象力豐富的理論，讓她躲在背後這種事多不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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